次日，程晖照常回到常山大学。
这次他走在路上，半个人影都没看到。
想必是因为上次，自己跟郭皓打过招呼，告诉他自己喜欢安静，让他不必每次都大费周章地迎接自己回校。
搞得自己像是个社团老大似的。
虽然对自己而言，这种事情不值一提，但是扰人清静，不胜其烦。
然而，现在也太安静了吧。
大白天的，校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。
郭皓这家伙做事，过犹不及啊，但也无妨。
程晖正吹着人工湖吹来的凉风，只见一个柔弱的身影，就站在湖边。
是个穿着蕾丝长裙的女孩，戴着十字架锁骨链。
黑色中发，正垂到白皙的天鹅颈上。
看起来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。
女孩正是谭小月。
她看见程晖，远远地微笑起来，招了招手。
“晖哥。”
虽然程晖让她感觉十分危险，但这个男生，三番四次地救了自己的命。
还是连莫坤鹏老师都想拉拢的对象。
谭小月怯生生地对着程晖笑。
映着湖边的杜鹃树，就像画里走出的美人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男生，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。
使劲抱住谭小月。
谭小月吓得尖声大叫，拼命挣扎！
男生长得十分平庸，塌鼻子、方脸、厚嘴唇，额头上染着一缀白发。
来的人正是陈虎。
他是常山大学成教的学生。
平日跟一堆社会混子混在一起。
谭小月是美术学院的系花，追求者多不胜数。
陈虎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。
但没想到，这个被多次冷落的小混混，竟然如此大胆地对谭小月下手！
陈虎的力气很大，女孩在他怀里完全动弹不得。
他用力捂住谭小月的嘴巴，表情狰狞。
“劳资跟你表白了两年，你正眼都没瞧过我。”
“现在对着一个垃圾卖笑。”
“装什么高冷女神呢，今天劳资就要把你的皮给扒下来！”
一边说着，一边使劲拉扯谭小月的衣服。
谭小月被吓得脑子断了弦。
挣扎着朝着程晖看去，满脸泪珠。
似乎在恳求程晖救她。
程晖冷哼一声。
手里的竹篾破空飞了出去。
削尖的竹片，直直扎穿了陈虎的手心。
陈虎大叫一声松开了手。
一脸痛苦地蹲了下来。
程晖又连续扔出两根竹篾。
正擦着陈虎的裤裆穿过。
陈虎被吓得脸色苍白。
竹片还扎在他手掌肌肉里，刚好破开了骨节间的筋膜。
让他痛得冷汗直流。
不敢想象，如果竹片刺中了自己下半身，那自己就成废人了。
谭小月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，快速挣脱陈虎的桎梏。
飞快地扑进程晖怀里。
她有种莫名的直觉，虽然程晖神秘而危险，但他终究会保护自己的。
过了好一会，她才突然反应过来，自己的行为好像太出格了……
而站在她面前的程晖，似乎对自己不为所动，甚至没有伸出手扶她。
谭小月不由得满脸通红，猛地后退两步。
心想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。
“对不起……刚才我实在太害怕了。”
程晖既没推开谭小月，也没有再多余的动作。
他只是冷眼看向陈虎。
不由得想起昨天程云手机直播里，陈虎自毁的惨状。
与他现在这副流氓相完全搭不上边。
就仿佛，昨天惊悚的视频，只是背后玩家一个恶趣味的玩笑而已。
“你没死啊。”
“那看来，昨天直播间里，是某种暗示或者预告。”
“看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，今天就放你一马。”
“好狗不挡道，让开。”
闻言，陈虎抬起头来，脸色白得像纸一样，眼里布满了血丝。
他咬着牙关，表情极为愤怒。
手心的疼痛，扎入心肺，让他不敢说话。
程晖似乎没有觉察谭小月的羞赧和陈虎的恼怒，径直往综合楼走。
果然，想求个清静，太难了。
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谭小月惊呼的声音。
“小心！”
程晖回头，只见陈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。
没有受伤的手里，紧紧握住一把水果刀。
眼睛血红，猛地朝程晖刺来！
“哈哈劳资就要死了！”
“昨天的视频把我给爆了，今天全世界都在诅咒我！”
“劳资就算是死，也要拉个垫背的！”
“就算死，也要把想搞的人搞到手！”
“程晖，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！”
“就是因为你，我爸妈去坐牢了！”
“我们家破产了！”
“凭什么你就能安然无恙地活着！”
“还有谭小月，劳资对你表白多少次了，你都冷着一张脸！”
“别人也就算了，你竟然对着程晖这个贱人搔首弄姿！”
陈虎一边朝程晖挥舞着尖刀，一边浑身发抖。
夹杂着极端愤怒和恐惧的情绪。
程晖不由得冷笑。
看来，昨天的惊悚视频，陈虎也看到了。
普通人任谁看到自己自焚的录像，都会吓得失去理智。
难怪今天他行为如此异常。
一个处于极端恐惧心理的人，往往会产生极强的破坏欲。
更何况陈虎本身，就是个流氓痞子。
做再没底线的肮脏事也不奇怪。
“你爸妈，把陈襄父亲逼到自杀，毁了别人一家，坐牢不是活该吗。”
“果然败类的儿子也是社会垃圾。”
“说你是条狗，都侮辱了宠物。”
“有任何后果，都是你自己作的。”
“你还是等死吧。”
程晖猛地抓住陈虎握住刀柄的手腕。
毫无感情地说着冷嘲热讽的话，似乎要把陈虎逼疯。
他淡淡地盯着陈虎半疯癫的表情看。
然后轻轻用力。
只听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。
陈虎惨叫了一声，尖刀落在了地上。
他另外一只手的手腕，也脱臼了。
浑身无力瘫痪在地上，冷汗一层接一层地冒出来。
上次看见程晖的绝望感，又爬上了他的心头。
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，就好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恶魔。
能抓住人心里最恐惧黑暗的地方，无限放大。
自己在他面前，就像一只任人蹂躏的老鼠。
陈虎半躺在地上，朝着程晖，崩溃地喃喃自语。
“救救我，告诉我到底是谁，在玩我……”
“谁要我死……”